对莉萨（16个月～28个月）的观察手记

　　婴儿并不像我们通常认为的那样笨拙，很小的孩子可以很容易被教会做很多事，而且可以做得很灵巧、很精确、很认真。即使是那些含义很有限的游戏，也都是富于教育意义的。孩子希望把事情做对，并会坚持做，直到自己做对；孩子，特别是年幼的孩子，对情绪非常敏感。所有的孩子都希望自己对周围世界的控制和掌握能力能不断增强，当他们发现自己对世界并没有控制能力时，他们都会感觉到某种程度的丢脸、危险和害怕。很小的孩子也渴望独立。

　　对丹尼（29个月大）的观察手记

　　人们在某些时候能学会多少东西，取决于那个时候他们对任务以及他们执行这项任务的能力的感觉。当我们感到自己强大、有能力胜任时，在困难的任务中我们也能跳跃前进。困难并不会使我们气馁，我们会这样想：“迟早我会完成。”还有些时候，我们只是想：“我永远无法做到，这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从来也不擅长这一类事情，为什么我必须要做呢。”等等。教学的艺术之一就是要能够感觉到学习者是处于哪一种情绪中。

　　我们和婴儿玩游戏，惟一的好理由就是因为我们爱他们，很高兴和他们玩这些游戏，在玩的过程中分享他们的欢乐，而不是因为我们希望他们以后可以去上大学。

　　对幼儿园孩子的观察手记

　　幼儿园的孩子如何学习使用打字机。

　　对斯科特和汤米的观察手记

　　孩子拒绝——几乎总是生气地拒绝——所有未经要求的教导，是因为他们从中听到（可能是无意识地）这样的信息：“你还不够聪明，看不到学习这个很重要；即使你知道这个很重要，你也不够聪明去学会它。”很自然，这会让孩子觉得受到了伤害，感到生气。“让我自己做！”孩子们喊道。我们也正应该那么做。

　　对学校孩子的观察手记

　　孩子们必须先积聚一大堆第一手感觉资料，之后才能给这些资料分类，弄清它们的意义。

　　咿呀学语

　　非常小的婴儿对他们发出的声音没多少控制能力，大多数声音的发出都是偶然的，他们很喜欢那种感觉和听到的声音，然后开始尝试再次发出同样的声音。后来，他们可能会更有意识地努力模仿从周围听到的声音。

　　孩子是在表达愿望、感受和意义

　　绝大部分时间里，婴儿根本不是在试着“模仿声音”，而是真正想说话，换句话说，婴儿在运用声音表达愿望、感受和意义。

　　不要“教”孩子说话

　　如果“教”孩子说话，他可能永远也学不会说话。婴儿和小孩子喜欢听成年人谈话，经常会静静地坐在那儿很长时间，只是听大人说话。如果我们希望在婴儿学说话的时候帮助他们，方法之一就是跟他们说话——前提是我们要做得自然，不做作——当我们跟其他人说话时，让他们待在旁边。

　　为什么把绵羊叫成奶牛

　　她肯定不会以为马、绵羊和奶牛是同一种动物。但是，如果她知道马和绵羊是不同的，那么为什么她还把它们叫成奶牛呢？

　　婴儿发明的词汇

　　婴儿经常自己发明一些词汇，收集他们发明的最早的词汇以及与词汇相联系的事物的大的类别，可能是件很有趣的事。

　　太多的询问效果不佳

　　在我告诉汤米某件东西的名称时，我很小心，告诉他时不要弄得像上课一样，不要把它当做他必须记住的东西。我也没有说这样的话来测试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样的检查是没有必要的，这会让孩子置于这样的境地：如果他说了错误的名称，他会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犯了错误。

　　小孩子知道和理解的事情远比能说出来的多

　　我们还应该记住，孩子（就像大人一样），尤其是年幼的小孩子，他们知道的和理解的东西远比他们能说出来的要多。

　　“你能指给我看吗？”

　　当孩子通过表情、通过持续不断的语音、通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的话向我们表示他们在努力地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事时，我们必须同样努力地去理解他在说什么。这经常很不容易。

　　给孩子以回应

　　智商的高低与家人相关，但更可能的原因，是因为善于运用语言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能鼓励他们的孩子发展这种技能。这些孩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受到鼓励，通过听身边人说话而试着说话。当他们真正开始说话时，他们受到进一步的鼓励，因为他们的父母（还有其他年长的人）在坚持不懈地从各个方面试着理解他们。

　　不要纠正孩子的错误

　　如果我们不是给孩子时间让他自己纠正错误，而是由我们指出并纠正孩子的错误，孩子就会越来越感到受挫，越来越害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可能决定再也不说话了，因为说话总是给他带来那么多麻烦。或者他可能会变成口吃或者结巴。

　　所谓的“坏习惯”

　　“坏习惯理论”告诉我们，每次孩子犯错误的时候，不管是说话时，阅读时，还是其他任何时候，我们都必须马上纠正他的错误，否则这个错误会变成“坏习惯”，不可能再纠正。这个理论是完全错误的。

　　学说话的孩子需要好听众

　　开始说话的孩子正向这个世界迈出勇敢的一步，他们需要好奇、关注、富有同情心的听众，在所有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如果他觉得我们成年人对他要说的话不感兴趣，他一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对大多数孩子来说，这样的时刻来得实在太快了。

　　对莉萨的观察手记

　　我们大多数人在面对其他成年人时都很机智得体，不会指出他们的错误，但我们没有多少人准备把这种礼貌（或者其他任何礼貌）延伸到孩子身上，而这恰恰是我们应该做的，这很重要，因为孩子观察入微，很敏感，也非常容易受到伤害、觉得丢脸和沮丧。

　　永远不要限制孩子说话

　　说话技巧和兴趣的失去会影响到学校课程中的每一个科目。例如写作课，不说话的孩子没有多少事情要说，因此也就不知道要写什么，他经常会觉得他要说的或者写的东西里面，没有什么事能引起其他人的一丁点儿兴趣，如果他说出来或者写出来，其他人只会嘲笑他。

　　不管用什么方法，根据我们目前的经验，有一点很清楚，我们要利用孩子自然的愿望，让他们探索新奇的、未知的事物，以对这个事物取得某种程度的控制，除非他感觉准备好了，否则不要试图强迫他更快一点，更远一点，只有这样做，学生和老师才都能够获得最大的乐趣，取得最大的进步。

　　詹米（3岁）和查德（6岁）学游泳

　　孩子学习中一个很常见的模式是：开始时，有一个勇敢的飞跃，进入到令人激动的新境界中。然后，会有那么一段很短的时间，他会退回到原先舒适、熟悉、安全的地方。我们不能预测，更不能控制这些前进和撤退、探索和整合的节奏，这就是为什么对孩子的学习不能或者说至少不应该确定时间表的主要原因之一。

　　无需教，孩子也能学会很多

　　在运动这个领域，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无需我们教他们任何东西，孩子们也可以学会很多东西。

　　这两个小女孩并不是在画一棵树，而是在画她们已经知道的树的符号，几乎就像一个巨大的象形文字。她们画在纸上的线条在她们看来并不像树，而是它们意味着树。而且一直到她们能够画出一棵真正的树或者其他任何东西之前，这都是一个麻烦。

　　为什么画不好？

　　我们这么多人画不好的原因是，我们的头脑里充满了各种东西的视觉符号，以至于我们看不到这些东西的真正形状。

　　绘画是孩子接触并表达现实的手段

　　对孩子来说，绘画是一个非常有力、非常有效的手段，不仅可以用来探索周围世界（以及内心世界），还可以借此表达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感觉。

　　绘画能锻炼大脑、眼睛和手

　　绘画艺术，就像手艺和需要技巧的行业一样，随处都是在书本中找不到答案而必须自己解决的问题，正是这个原因，我们的技艺精湛的艺术家、工匠、手艺人通常都是很机智的人。他们的大脑很活跃，富有创造力，而且他们必须如此。

　　条条道路通数学

　　我们在学校所做的大多数事情背后的基本理念是，孩子们应该而且必须花很多年的时间去记住很多枯燥的事实，而后他们才能用这些东西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这是一种愚蠢的方式，而且没有效果。

　　给孩子自由，他们的进步会比我们想象的快得多

　　孩子们——不是所有的，但是不少——渐渐地自己领悟出了大多数的加法规则。一个星期之内——每天只做几分钟——他们涉及的东西是学校打算花几年的时间来教给他们的。

　　给孩子“鼓捣”的时间

　　（在科学教育以及基础教育的其他课程中）应该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应该比通常允许的时间要长，用于自由的、不受指导的探索工作。给孩子材料和装备等各种东西，允许他们建造、测试、调查、做试验，不要问他们任何附加的问题，也不要给他们任何指导。我把这个阶段称之为“鼓捣”。

　　孩子学习的途径

　　孩子们把世界看成一个整体，可能很神秘、难以理解，但依然是一个整体。他们不会像我们成年人那样把世界分割成密不透风的小类别。他们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通向未知世界的路，我们永远也想不到为他们铺设这样的路。如果让孩子遵循自己的直觉，学习让他们好奇的事情，而不是我们给他们指路或者让他们学更多的东西，那么孩子会进步得更快，会涉及更多领域。　　

　　孩子们没有想过要变得全能。他们只是不想无能而已。他们希望能够做身边大一点的人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们希望像大人那样，能够控制自己目前的身体活动，能够在他们希望的地方、希望的时间站、坐、走、吃、睡等。

　　孩子幻想的内容和目的

　　在孩子们把这些东西看成它们在成年人眼里那样的数学抽象概念之前，他们必须让它们变成真实的东西，成为他们自己的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这就是他们的幻想的内容和幻想的目的。

　　孩子们用幻想来检验和理解现实

　　在孩子组织和理解周围世界的努力中，他们至少从两个方面利用幻想并在幻想中游戏。首先，他们利用幻想检验现实，去做大人用数学方式和电脑做的事情，也就是问“如果……将会怎样？”的问题。孩子还试图利用幻想来理解现实世界，建立一个现实世界的思维模式，一个有效的思维模式。因为他们经历太少，这做起来是很难的。

　　幻想是孩子的学习方式

　　任何事情，如果我们把它们吸收到我们已知的东西中，那么学起来都很容易。孩子们正是这样做的，他们很擅长这样做，把新的经历、新的想法和他们已经有的知识结合起来。幻想经常是他们这样做的方式，无论我们多么聪明，都无法替他们做这件事。

　　幻想为孩子打开了通向世界的大门

　　幻想给我们的营养与食物给我们的营养一样多，它们向我们打开世界的大门。

　　不能强迫孩子幻想

　　幻想对孩子可能很重要，同样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强迫要求他们这么做，如果我们尝试这样做，那么我们很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严重的伤害。　

　　因为孩子们的感知是完全的，因此他们能完成；因为我的感知是不完全的，因此我完不成。

　　像孩子一样思考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必须以非常不同的方式运用我们的大脑。我们必须把先入为主的概念清除出去，必须暂缓作出判断，必须以开放的态度面对，必须尽可能花足够长的时间，耐心地等待某种秩序从混乱中显现出来。简而言之，我们必须像一个孩子一样思考。

　　对“解释”的错觉

　　我们教师——也可能是所有的人——被一种惊人的错觉牢牢控制着。我们以为我们能够把经过长期的体验和熟悉的东西，在脑子里形成它的图像、结构以及运转方式，然后转化为语言，就能把它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脑子里。但是，大多数时候，解释并不会增加理解，甚至可能使之减少。

　　运用大脑的方式

　　孩子们生活在连续的不确定和困惑中，但是大多数孩子都能从中健康成长，除非大人总是问他们愚蠢的问题以测试他们的知识。

　　孩子的学习方式

　　孩子对理解世界的需要，对在世界中应付自如的需要，就如他们对食物或者休息或者睡眠的需要一样深刻和强烈，有时候甚至更强烈。

　　大脑是个神秘的东西

　　人类的大脑是个神秘的东西，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它很可能会永远如此。除非我们认识到这一点，放弃我们能够了解、测量、控制孩子思想的幻想；否则，我们在教育中永远不会取得很大进展。